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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本将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却多情,随人处处行。
落花有意随流水,流水落花无问处,只有飞云,冉冉来还去。

[毒花]有生之年(13)

13.

 

第二日醒来之时,花无心却是挂着黑黑的眼圈瞪着他,几番询问没有回答,百里也就放下了这么一点小矛盾,日子该怎么过,还是怎么过。

花无心对于攻打澜沧城的计划,并没有透露很多,除了确定参与人员以外,几乎没有任何提示,众人有不满,也有试探,可是这个始终微微笑的客人并不十分在意,甚至大多数的闲暇时光都带着崖上的小孩子们一起玩耍,似乎完全把他的承诺忘到了脑后。

他脸上每天都有不同的易容,每天都是不一样的面孔,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声音和名字,只有在夜晚降临,被施了蛊陷入沉睡之时,才会舒展开那些隐藏在微笑之下的一切,那些比山还要重,比丝还要细,比麻还要乱的心思。

像一只冰天雪地之中的,孤独落单的小兽,只会追逐温暖,追逐安逸……也只有这种时候,会真正毫无防备的躲在他怀里。

不禁会让人思考,究竟哪一个他,哪张脸孔,哪个声音,哪种性格,才是真的花无心呢?

 

百里想过很多次,干脆把这个人做成蛊吧。

不想要那些多变的表演,不想要那些显而易见的谎话,不想要那些假意的柔弱顺从,甚至……不需要他醒着。就像之前的那三个月,只是一个睡着了的人偶,似乎也不错。

可是不行。

为什么不行,百里也不明白。

也许正像是一只蛊,百虫相互吞噬之后的产物,并非是为了顺从而生,而是为了在那些争斗与生死之间活下来,升华自身。

百里有时会回忆起那个晚上,乱糟糟的,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间里,花无心固执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。被那样一双眼睛看着,会觉得自己在被深深爱着,那个时候觉得是这样,可后来想起……那个眼神,也只是这般痴痴的注目,仅此而已。

不会开花,不会结果,不做期望,不为所知,却又无比固执,无比坚持,韧如蒲苇,坚如磐石。

那一个花无心是独属于花青瓷的。

也许有生之年,都不会变成别人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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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逢休沐,百里踏着晚霞回去,却没有看到吵吵闹闹的小孩子们,小小的院落之中,只有花无心一个人,背对着院门,坐在轮椅之上,槐树空荡荡的枝桠,影子斜斜的落了满满一个院子。

百里不知不觉就停住了脚步,站在门边,看着那个着银花黑缎的背影。

花无心保持这个这个姿势似乎已经很久了,舒适却不瘫软的靠在轮椅里,两只手臂放在扶手上,手心张开,朝向天空。

他时不时的张开嘴,发出一两声鸟叫般的哨音,百里并不打搅,抱着双臂倚在门边,也一动不动的站定,不发出一点声音。

不知等了多久,直到太阳几乎完全落下了地平线,几声姗姗来迟的鸟叫声终于响起。两只麻雀自树梢飞落,停在花无心肩上,它们脚下的人形栖架没有热度,没有动静也没有声响,鸟儿安心的落下来,一路跳着来到花无心手中,啄食他手心中放着的粟米。

一只麻雀吃的欢,而另一只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,又或者是对栖架有些好奇,拍打着翅膀飞到花无心的头顶,吱吱喳喳的点着脑袋。

而突然之间异变又生,花无心张开的手掌突然握紧,将那只觅食的麻雀扣在了手中,另一只鸟儿被惊起,刚飞到半空就被一只灰扑扑的游隼闪电般的截下。

“看够了?”

花无心活动了一下有些僵住的脖颈,声音懒懒的。

他手中的麻雀还活得好好的,无法逃脱的恐慌主宰者鸟儿的本能,尚能活动的喙奋力的啄击花无心的手,尽管那力道并不能使它脱险,却还是给花无心右手的虎口增添了一个个隐约泛出红色的印痕。

那只修长好看的手缓缓收紧,鸟儿的挣扎渐渐减弱却没有停止,此时树梢上的隼已经将前一只麻雀吃下了肚子,花无心手一扬,将手中躁动不安的麻雀抛上天空,小鸟儿欢叫一声飞去,还未庆祝失而复得的自由,就被一只灰扑扑的游隼截住,落到树杈上便埋首吃了起来。

 

“明日,可以将我脚上的镣铐解下来吗?”花无心这才回过头看向百里所在的方向,“我要去见一个人,这幅样子……不方便。”

干净清秀的一张脸,因为夜晚降临而涣散的眼神,眉弓上惹眼的红色伤痕几乎抢光了所有对于这张脸的注意力,百里微怔,他已经好些时日没有见过花无心的这面真容了。

百里走近花无心,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眼角,问道:“你的夜盲,是命门火衰所致?”

花无心突然黑了脸,道:“你在拐着弯骂我?”

“可你……除了夜盲以外,还畏寒……”

“闭嘴。”

百里看见眼前总装作温柔的小猫一瞬间撕下了伪装的外皮,张开了吓唬人的爪子。

命门是什么,所谓命门是指眼睛与肾,人身阳气的根本,而火衰即是阳气衰竭之意,或者再说的更简单易懂一点,就是三个字:你肾虚。

“我……只想问问,你的夜盲是否可以治愈。”

花无心的神色突然暗淡下去,本来就因为夜盲而没有焦距的眼睛,更加涣散了。

“胎里带来的,治不了。”

“那体寒呢?”

花无心没有马上回答,而是看了百里一眼,露出个浅浅的笑容。他的眼睛并没有焦距,可位置找的很准,正对着百里的脸,这许多时日的相处,已经不会像第一次那样,在黑暗中错估对方的高度。

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,崖上点起了灯火,错落的橘色灯光落在那双浅色的眼睛里,湿润的水色潋滟非常。那双一到天黑便瞎了的眼睛,此时反而明亮的灼人,仿佛能勘破万千,洞穿一切。

“你知道为什么活人是热的,死人是冷的的吗?”花无心的语气神秘兮兮的,“活人畏寒可能有很多种病因,而死人是冷的,只是因为他们死了,你说说,该怎么治才好呢?”

又在强词夺理了,百里有些无奈,干脆弯下腰将花无心抱起来往屋里去,心中隐隐算是默认了自己的猜测。

而花无心还在不满的喋喋不休,“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觉得自己对,我肯定是肾虚……哼我告诉你,你虚了我都不会虚……”

 

进了屋子,绕过位置有些不对的屏风,百里的脸色变了变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自己床边,紧紧并排放着的第二张床,两张床铺都不大,可是加起来,本来就不宽阔的房间顿时被衬得狭窄起来。

“床。”花无心一脸的明知故问。

百里无奈道:“为什么会多了一张床。”

怀里的小猫一脸坦然:“今天偷的。”

“那多出的被子呢?”

“今天偷的。”

“你的腿康复了?”

“你需要的话,我可以一直瘫着。”

“你脚上的镣铐怎么打开的?”

“这种锁也能算锁吗?”

 

百里维持着公主抱的姿势沉默了好一会,才默不作声的将花无心放到床沿坐好,而后半跪下,为他解开了脚腕上的枷锁。

入夜后,看着在里面那张床上又缩成一团的人,百里犹豫一阵,又挪过去,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钻进了别人被窝里。

——不对,这张床昨天还是他自己的。

“不是已经偷了张床给你了吗!”

花无心模模糊糊的声音从胸口传来,百里嗯了一声,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。

“我认床。”

“那你睡这边,我去外面。”

百里不回答,也不松手。

于是原本的语言交流变成了肢体交流,花无心的伤势并没有痊愈,没有视力的状况下也无甚准头,那一记百花拂穴手其实没什么力道,可百里却还是本能的向后躲开了,而接下来的攻势也都带了半分睡意半分无力,软绵绵的,即使被打中了也只有些轻微的疼痛。

就像小猫的爪子一样。

百里有些好笑的招架了两下,干脆把花无心按在身下让他打,岂知没过几招,花无心突然抬起身体,一双腿缠上了他的腰。

正当百里怔愣之时,对方腰一用力,便将他掀翻过去,两个人的位置位置对调,换成了自己被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底下。

下过雪之后,冬天的夜会特别明亮,雪光混合着月光,自窗格落入内室,映在那个人身上。

因为刚才的一番动作,花无心有些衣衫不整,他跨坐在百里腰腹之上,领口半敞着,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,瘦弱的身体,还有那半条始终盖在锁骨之上的发带。

再往上,是那张难得露出真容的脸,头发凌乱的遮住了眉角上那道总是咄咄逼人的伤疤,透着隐约怒气的脸孔,微扬的嘴角还有那雪光下波光潋滟的眼睫,眼前的一切都让百里觉得……有些口干舌燥。

偏偏那一双手,还轻轻软软的落在他身上,顺着腹肌,慢慢的往上滑。

“身材不错,但是……”

花无心微挑了眉,手继续向上,最终停在了百里的脖颈上,冰冷的手,两指间夹了一点寒光,一枚薄薄的柳叶刀随着手指,在百里脖颈上轻轻的刮擦。

“我这个人啊……最讨厌睡觉的时候被吵了。”花无心微眯了眼睛,手上微微用力,刀锋压进了百里颈部的皮肤之中,力道拿捏的分毫不差,不多不少,刚刚好停留在疼痛与见血之间。

“你怀疑我,试探我,防备我,可你既不杀我,又不上我,更不放我……其实呢,这些细枝末节我都无所谓。”花无心向后挪了挪,蹭着百里的身体微微扭了下腰,果不其然的听到了百里突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。

“可是,你每天都这个样子……底下这东西顶着我,你让我怎么睡?”

花无心的声音软软的,带着慵懒的鼻音,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,眼神却越来越冷。

“我一睡不好,就容易暴躁,一暴躁,就会多想。”

“你在想什么?”

百里伸出手,按住了花无心作怪的腰,深吸了一口气,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干涩。

花无心的手摸了下床沿,又翻出一柄同样小巧的柳叶镖,他一只手制在百里的脖颈上,另一只手灵活的把玩刀片。

“在想,我该怎么大摇大摆全须全尾的,从这个日月崖走出去。因为在此之前,我已经想好了不下百种方法,每一种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……”

他突然一笑,本来软绵绵的百花拂穴手突然间犀利起来,指尖夹着那枚柳叶镖,向自己身后,百里的两腿之间,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。

伴随着这出其不意一击的,是三个从牙缝中蹦出的字,短促又凶狠。

 

我已经想好了不下百种方法,每一种都可以神不知不鬼不觉的——

“阉了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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