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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花有意随流水,流水落花无问处,只有飞云,冉冉来还去。

[毒花]有生之年(05)

(我终于特么良心发现滚出来更新了)

05.

 

江湖之中,阵营之内,行走于刀口,总免不了要面对伤亡。前一刻还一起嬉闹的伙伴,擦身而过的守军,同门的师兄弟,下一刻也许就成为遍地尸首中的一个。

死别的发生,即便是经历过千次百次也不会让人觉得习惯,觉得理所当然,不能让人当做常事去接受,却可以让人变得麻木,平静以待。

日月崖的人都知道,百里不仅不喜欢笑,连其他的表情都很少,江湖上对于他的传言,多半和冷漠残酷挂钩,委婉点的也只说他是个有些神秘的蛊师。五毒教在中原民众看来,其实与四处为祸的天一教并没有太大区别,就像是普通人根本分不清蟋蟀和蝼蛄一样。

日月崖的前主名叫苏袖,比起百里,可算是真正的性情随意难以捉摸,所以对于大家来说,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有点凶,发脾气频率按年算的百里,实在是很好相处了。

只是你若问人,见过百里开心的样子吗?见过他难过的表情吗?莫说是别人,就连百里自己也没有见过,连他自己也不明白。

 

“我没办法了,除了那蛊的毒性以外,他的血脉不知何时被封,发现的时候已经……”

风釉笼着手立在一旁,面色凝重,百邑等一众小辈已经被打发去了屋外,房中只留下风釉一人与百里相对。

风釉有些尴尬的面对沉默的百里,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,“这回是我自负了,我……”

百里只竖起一根手指到唇边,做了个噤声的动作,打断了风釉的话。

他正坐在床头,花无心靠在他胸口,苍白的脸安安静静,就像是睡着了。百里从背后把花无心整个儿环在怀里,两手托着他的手腕交于腹部。阳光透过院中的树桠,再滤过窗子,散碎又温柔的落在两人身侧,那景致,竟是难以言说的安静美好。

只有百里感觉得到,那个人的身体,已经快要凉透了。

日月崖到成都城,本算不得太长路途,可是这么一来一回,就算快马加鞭,也终是耗去了大半天的功夫,有些事,等不了一分一毫。

百里终于赶回来的时候,也只能握住那双已经开始变凉的手,安静的感觉着,那个人贴在自己颈侧的鼻息,从浅淡到若有若无,再到完全消失。

贴在心口的那具身体,热度一点点的褪去,缓慢的降到一个极点,只留着一点点难以察觉的生气,微弱的仿佛只是人心里的错觉。

百里制止了风釉的自责,又把花无心抱紧了些,他闭上眼睛,微垂下头,嘴唇贴在对方耳边,良久,突然咬了咬花无心的耳垂。

早已没了生息的人突然间颤动了一下,像获救的溺水者一般,身子一弓,张开嘴吸了口气,便又软了下去,垂着头小声的喘气。

风釉大惊,瞪大了眼睛看向百里。

“无事,凤凰蛊。”

百里的语调很平静,表情也很平静,落在风釉耳中,听不出来一点点的波澜。

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睛,似乎又深了几分。

血脉被封……血脉被封?

那蛊那毒皆是为了疏通而设,风釉的医术也不至于出此纰漏,日月崖上于医术或筋络上的修为高深者,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。

百里从不觉得会有意外存在,任何事的发生,都一定会有原因。

这个原因,多半出自花无心自己身上,是崖上有他的仇家,还是……他自己?

你到日月崖来,究竟想做什么呢。

 

 

花无心做了一个梦,似乎是个很美好的梦,似乎也不那么完满,有些梦就是这样,一旦醒来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
他睁开眼的时候,模糊一片的视线之中是一青一白两条大蛇,而他自己浑身酸软使不上力,整个人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。

那两条蛇挺着身体,居高临下的看着他,偶尔对着他吐一下信子,却迟迟没有要咬他的意思。

又是梦啊,花无心迷迷糊糊的想,干脆闭上了眼睛。

那两条大蛇揭开了被褥将他缠了起来,举着移动,一会儿工夫便打开了房门。寒气在那一刻席卷而至,花无心忍不住缩起了身体,可是缠着他的那两条蛇也并不比屋外的风好多少,冰冷的蛇鳞裹着他的身体,勒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。

“胡闹,放下。”

一声轻叱传入耳中,缠着自己的那两条蛇突然松了开去,身体在空中直直下落,被一双手臂正正好的接住。

模糊的视线中,看不清那个人的脸,可是那身深褐色的皮草上溢出的温度,让花无心忍不住自觉自动的贴紧了对方。

鼻端嗅到的气味很熟悉,可是记忆却很模糊,什么都想不起来。花无心的理智告诉自己,应该立刻挣脱出来反手打回去,或者给这个人一招傍花随柳就赶快脱身……脑子里一瞬间转过很多套路,身体却很诚实的越贴越紧。

小小的为难了一会,他就果断的放弃了内心那点挣扎,老老实实的没有动弹。

好久没有做这么平静的梦了,只是做梦的话,轻松一下也没什么吧?

想通了这点的花无心,干脆舒舒服服的放松下来,开始享受这段难得的,不用千里追杀,不用费心筹谋,没有刀光剑影,也没有那个人……的美梦。

可是,好奇怪的梦,好冷,还好,居然梦到了一个暖炉……身上只裹着一件薄薄的亵衣,寒气顺着风注入四肢百骸,花无心皱了皱眉,缩紧了脖子直往那个人怀里钻。

有点晕眩的被抱着走了一段,又回到了屋里,空气中漫着湿热的水汽,有股浅淡的香味,既不是花香,也不是香料,更不是药材,花无心自认很懂香,却也分不清这是什么东西的香味。花无心还在迷迷糊糊的想着香料的事儿,那人已经把他放在了榻上。

我的暖炉呢?!

突然离了热源,被塞进了冰冷的被褥里,花无心很是不悦的哼了一声,整个人缩成了个团儿。

好像是感受到了他的不满,被褥再次被人揭开,然后,那件温热的皮草就落了下来,带着舒适的温度将他裹住。我的暖炉回来了!花无心自觉自动的团紧了它。

耳边似乎传来了一声轻笑,那人将被褥重新加盖好,在床边静坐了一会儿,便轻手轻脚的离去了。

 

屋子的门几开几合,氤氲的水汽越来越浓重,连带着那股无从辨别的香味,也在屋内越聚越浓。花无心还没享受够被窝的温度,就被捉了出来。

那人从背后环着他,鼻息吹在耳边,麻麻痒痒的,花无心想伸手去挠,可是一双手臂软绵绵的怎么也抬不起来。

“乖,喝药了。”那个耳边的声音说道。

虽然觉得有哪里怪怪的,可花无心还是乖乖地张开了嘴被喂食。与其说是药,倒不如说是甜汤,煨的刚好的银耳百合,莲子清香,还有甘草的甜味……只可惜喉咙也是软的,就连吞咽也很费力,好一会才把一碗汤喝下去,吃莲子是不用想了。

喝完了汤,身体暖烘烘的,舒服的人只想睡觉,花无心想要去裹被子,背后揽着他的那人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,一双手绕在他腰际,干脆利落的解开了腰带,熟练异常的除去了他的衣服。

花无心愣了愣。

怎么回事,还是个春梦吗。

没来得及多想,整个人就再次被抱起来,没了那层薄薄的衣料,贴在背脊上的手掌热得他有些慌张,直到被放进温热的水中,那种无措感才渐渐消弭。

温暖的水流,奇怪的香甜气味,花无心靠在浴桶里,迷迷糊糊又做起了梦。

他梦见萧索的长安,梦见那处被天一教所占据的庄园,然后梦见万花谷,梦见晴昼海,他站在花海那一小片水洼边的树下,背靠着树干,偷偷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些人。

他就站在那里,隔着一汪水,旁观着别人的欢声笑语。

而那个人,站在人群里,一席墨黑的衣,一双冷淡的眉目,即使带着笑也是一万分的疏离。花无心就那么看着他,慢慢把一汪水的距离看成了一条江,一片海……然后他闭了眼转身离去,放下了笔,提起了刀。

他走过长安,走过龙门,走过苍山,走过瞿塘峡与巴陵,一直走到白龙口日月崖下。他握刀的手隐隐的发颤,刀口洁净崭新,一双手却无一寸没有血迹。

计划在进行,无一处不完满,可是有那么一瞬间,那只手突然就握不住刀了。

对那个人来说,无论自己手中拿的是什么,都没有什么分别吧?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事,只要不伤到他弟弟,也都没有什么区别吧?

有些人事,就像是长在嘴里的智齿,你不知道它有什么用,它却偏偏出现在那里。不理它会觉得疼,拔了它还是会疼。也许智齿的出现只是提醒你已经长大……然而这个提醒终究是无用的,因为能让人察觉到自己已然长大的疼痛,从来都不会来自于智齿。

某一个瞬间,那一把刀就脱了手落在了地上,然后……然后呢?

 

我想起来了。

然后,我死了。

花无心突然睁开了眼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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