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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花有意随流水,流水落花无问处,只有飞云,冉冉来还去。

[毒花]有生之年(04)

04.

 

师兄?

……花……青瓷?

那混蛋玩意儿——?!!

 

还揽着花无心的手僵在原处,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骤然睁大。

那浓重爱恋的眼神不是给自己的,小心翼翼的依赖不是给自己的,柔顺听话不是给自己的,就连那一个笑容都不是给自己的……全都,全都不是!

 

衡素手中的药碗落到地上,碎成几块后滚到了门边,她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,有些惊慌的看着突然之间变了情绪的百里。虽然他根本没有动过,表面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,可偏偏就在那一瞬之间,让人怕得想要赶快逃走。

也只有在这种时候,才会让人想起,面前的这个男人,正是现任的日月崖主。

衡素忍不住又往后退了几步,后脚跟撞上了门槛,她绊了这么一下,干脆就跑出了门外,往门边的墙壁上一靠,这才呼出一口气。

那扇门里安安静静的,没有一点声息。衡素追随师父来到日月崖这么久,却也没有摸清百里的脾气,只要不看着那个人的眼睛,有时候甚至还会觉得他是一个面冷心善的好人,可是每当哨探的消息传来,这个人就会毫不犹豫的露出本性……像一条蛇般,抬起了头睁开了眼睛,不再恃着那伪装的花纹,变得肆意张狂无所顾忌。

“师姐,怎么站在门口?”

温酒端着早点回来,见衡素站在门外面色不佳,有些担心的出声问道。可衡素却突然很紧张的摆摆手,然后苦着脸指了指屋内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
温酒见状连忙也贴上了墙壁与衡素站在一处,小声道:“怎么了?”

衡素压着声音小声答道:“不知道……突然就……啊!”

突然冲出门的人带着一身压制不住的寒气,把站在门口毫无防备的两人吓了一跳,可也就只是这么一个照面而已,百里像是没看见温酒衡素二人似的,从他们身畔径直抄了过去,脚下生风没几步就闪出了院子不见踪影。

“怎,怎么了这是……”温酒有些迷茫的嘟囔几声,突然又跳了起来一脸惊恐的喊道:“不会是那人死了吧?!”

闻言衡素也跳了起来,两人慌慌张张的跑进屋里,发现花无心只是因为那碗药而睡着了,而且睡得很沉,温酒连拍了他很多下都没有醒来。

“这不是好好的吗,百里没事发什么疯呢。”

温酒咬了个包子边吃边摇头,衡素取了块毯子将花无心仔细的盖好,然后坐回桌边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却也想不出一点头绪,干脆叹了口气,揉了揉忙了一夜饿得要命的肚子,取了筷子埋头吃了起来。

清晨的日月崖很是安静,即便是巡逻交班的时间,也没有太多骚动。百邑吃完了早饭,刚出门就看见自家大哥一脸黑气的从巷子中走出。

“哥,怎么了?”百邑心中打着小鼓……该不会是那小子死了吧?!

百里没有回话,只是黑着脸盯着百邑看,直把他看得一身冷汗,才眯了下眼睛,冲他勾了下手指,示意他跟着自己走。

转了几个弯回到百里的住处,百邑站在门外,听见百里在仓库里噼里啪啦一阵捣鼓,好一会才走出来,丢给自己一个密封好的大竹筐。百邑很识趣的没有问筐子里装的是什么,因为那筐子里密密麻麻的活物挣动着,发出咬牙般的甲壳撞击声……能让百里存在仓库的东西,自然不会是螃蟹。

“把这个,寄给那混蛋玩意儿。”百里把私章一并丢给百邑,简单的吩咐了一句,转身就要离开。

啊?百邑愣了一下,那枚圆柱形的小章上只刻着一条首尾相连的小蛇,是百里独有的印记,章的质地也不是常用的玉石或者象牙,而是很有分量的金属,握在手中凉的刺人。

当百邑终于回过神来,想起那个混蛋玩意儿指代谁的时候,百里早已不知去向了。

 

骑着马从崖上奔下来,百里没有丝毫犹豫,直上成都。

道旁本来看惯的风景,不知为何越发的碍眼,明明都是一样的青山绿水,平时没有注意的荒芜与萧条,似乎都在这一天爆发了出来。

怎么看,怎么碍眼。

转上官道,没走多远就看见一群蓝衣的浩气将一个黑甲少年团团围住,百里敲了敲手中的笛子,毫不犹豫的追了过去。

乱战之后,那少年手中的长刀折成了盾牌,他拄着盾,看着百里一脚把人连着蛇蹬下山崖,不禁摇着头啧啧有声,表情却是一脸正经,道:“你咋溜达到这儿了?”

百里沉着一张脸看了他一眼,少年忍不住一哆嗦,连忙背起盾,一溜小跑折回去捡那满地碎银。

百里突然就觉得有些无奈,本来憋着的气倒是因为方才的一战,多少发泄了点,他叹了口道:“……燕舟。”

“啥事?”少年还在努力的蹲着捡碎银,连头也没抬。

“我早上说了,这趟公差给你补贴,你还跑什么商,这么缺钱?”

名为燕舟的苍云少年摇了摇头,道:“不,我打劫他们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咋了?”燕舟捡了一大包碎银,屁颠屁颠的跑回去,却见百里一脸古怪的盯着他看,忍不住咽了下口水。

两人沉默了许久,百里才突然一手按上燕舟脑门猛戳了一下,少年痛呼一声捂住脑袋可劲儿抱怨,说你闹听了找几个人砍砍啊,你打我是要怎样,说着说着口里方言越来越多,一会功夫就一句都听不懂了。

百里挑了下眉,翻身上马。

“走。”

简洁意赅一如以往。

 

 

少了领头人的日月崖并没有什么不一样,一切都如同平时一般有序轮转。

风釉难得穿戴整齐了些,挽着袖子倒腾药材,一头半长的头发依然没有打理,乱蓬蓬的随意扎起,胡渣子比起之前似乎又长了些。

小屋子刚收拾过,昨夜那些血水绷带药渣清理的干干净净,只有那张被拉出来的床还没有推回原位,床前的屏风依旧立着,只有房门开着通风。入秋第一天的阳光还带着夏的温度,没一会风釉就丢下了药臼,摇起了蒲扇。

“温酒煎个药怎么折腾这么久……”风釉不满的撇撇嘴,刚想着出去催催,屏风后忽而一阵凌乱,伴随着清晰的瓷器裂响,在原本安静的空间里骤然拔起。

风釉被惊了一下,几步跑了过去,却见屏风后的那个伤者不知何时已然醒转,而且翻了个面儿,从床上移到了地面不说,还顺手打翻了床边矮凳上的一干瓶瓶罐罐,就连针袋也散开来落了一地。

老子信了你的邪!

风釉忙把摔倒地上的人扶起来,内心翻江倒海。什么花青瓷的师弟,这是他师叔吧!这种伤第二天就能动的人,除了记忆中那个疯婆子以外,这还是第一次见……这师徒关系铁定是真的,做不了假!

风釉尽量小心的把花无心放回榻上,可一双手碰到对方身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。

太凉了,这个小子的体温也太凉了点,虽然昨天就已经发现了这个病人的体质有些古怪,可是今天比起昨日,似乎又凉了几分。见花无心一只手臂垂在床侧,风釉便伸手去拾,却意外的被拦下了。

说是拦,其实也只是花无心抬起了另一只手,轻轻触到了风釉的手腕。那一双被绷带缠绕着的手臂,手指只是轻轻颤动了几下,可是那动作里的距离很明显,意义也很清楚。

花无心的脸煞白煞白的,细细的冷汗贴在额上,眼角的旧伤痕被衬得更红更浓,如同玉里的血丝一般。他眉心轻蹙,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,眼珠慢慢转向风釉的方向。

他没发出声音,只是看起来很是虚弱的用口型说了一个字,水。

风釉没多想,便绕出了屏风外取水,所以也没有发现,当他转身离去的时候,花无心垂在床边的那只手臂缓缓抬起,没有被包裹起的手指微曲,指尖险险的夹着两根银针。

也许是因为伤重虚弱,花无心眼瞳的颜色看上去有点淡,短短的眉,干净的长相,脸上唯一浓墨重彩的部分,只有那一道红色的的伤痕。可是当风釉转过身,他悄悄的把那两根针塞入床垫下的时候,那张有些寡淡的脸漾起一丝浅笑,一下子便生动起来。

那双半睁的眼睛透着股邪气,眼底复杂的情绪像暗流里的漩涡,危险却隐忍。

不多时,他像是累了似的,重新闭上了双眼。

风釉这么一出一进,也就只有几步路的功夫,他看见花无心又闭上了眼睛,起初只当他是力乏,可当他端着水轻拍对方的肩膀却没有反应的时候,才发现就这么转个身的功夫,原本还让他惊叹不已的小子,已经几乎要没气了。

脉搏弱到简直就像个死人,呼吸也若有若无。

风釉很快就意识到,刚才那会,怕不是这小子性命顽强,而是回光返照!他连忙施针吊住这最后一口气,想起昨晚那让人寒颤的蛊虫,眉头一紧。

 

 

秦楼楚馆一类场所,有些生意在白日里是不开门的,南馆也是一样。

除非遇上了某些金主,或者脾气古怪的客人。

鹤言抬起手掩住嘴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,一双美目泛着湿润的水光,有些哀怨的瞄了眼那个大白天就跑上门的客人。

“百里,你今日也来的太早,我可是才睡下呢……”鹤言抿了下唇,突然一笑,“好,我体谅你,这种事儿人之常情嘛,一会我唤几个可心的来,让你慢慢挑……”

百里沉着脸打断了鹤言的调侃,沉默了半晌,才摇摇头道:“不用,就你。”

“我可不卖。”

“没让你卖。”

百里皱了皱眉,却也没有再说下去,一双漆黑的眼睛微眯着,在逆光中安安静静的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鹤言却又是一笑,问道:“你在想谁?”见百里不答,他起身款步走到百里身边坐下,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百里的胸口,道:“知道么,你可是我这馆里出现过的客人里……最无趣的一个。”

见百里抬头看他,鹤言迎上那漆黑色的眼睛,毫不在意的继续指摘:“好几个都和我怨过,说你一点情趣都不懂,还总是瞪着一双眼睛吓人……”那手指又在百里心口点了两下,鹤言眯起眼睛,语调故意拖得长长的,“你这么个性子,若有一日当真心有所属,那人被你吓跑可如何是好?”

被指责的那个人一张冰凉的脸丝毫也没有动容,出口的声音安静沉稳,就仿佛他说的事从来都是理所当然:“我又不喜欢他们,为什么要有情趣。”

鹤言先是一愣,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,笑得格外开怀。

百里挑了下眉,突然握住鹤言的手腕,略一用力,就将他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。

“不要动。”

百里闭着眼睛轻声说道,他一双手臂把鹤言环在怀里,轻嗅了嗅鹤言颈子上的味道,便睁开了眼睛,本就冰凉的脸色多了层难解的情绪。

鹤言衣上淡淡的沉水香很好闻,有些清瘦的身体隔着布料安稳服帖的贴在怀里,暖暖的,让人觉得很舒服。

可百里就是觉得,有哪里不对。

因为自己好像更喜欢另一种感觉。

那个人的身体很凉,凉的让人心下不安,就算抱在怀里感觉也很虚无,像是怎么都抓不住似的。血腥味将他整个人的气味都盖住,略小的骨架,姿态却高傲的让人气恼,只有伤了废了,迷迷糊糊之中才会……

百里突然睁大了眼睛,手上力气不自觉的多了一分,直到鹤言不悦地掰开他的手,百里这才回过神来,有些烦躁的拿起矮桌上的酒盏,也没用杯子,揭开盖子就灌了进去。

鹤言坐在一边盯了百里好一会,才笑道:“男人?”

百里愣了愣,沉默许久才点点头。

鹤言笑道:“不会这么简单吧?”

百里点了点头,“他是我仇人的师弟。”

“你真看上他了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那他喜欢你吗?”

“他喜欢我仇人。”

鹤言又笑了起来,笑声比之前还要大,隐约的还有些收不住的趋势,一不小心就咳了起来。

“哎呀哎呀……”他擦擦眼角笑粗来的眼泪,“看你这么为难,我可是打从心里高兴呐哈哈哈……”

百里冷着脸瞪着笑得喘不上气的老板,有点后悔自己大清早的来找他了。确实,自己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有点混乱有点生气,很想找个能给出建议的人聊聊,可是怎么就来找他了呢……找南馆老板咨询恋爱问题,这不是脑抽吗。

好一会鹤言才像是笑够了似的,又小小的打了个哈欠,似笑非笑的拍了拍百里的肩膀,叹道:“你呢,别管那么多,先把人抢到手……管你喜不喜欢,反正是你和他师兄有仇,左右抢过来都不亏……”

百里皱起眉,似乎在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,可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,房间的门就被咣的一声猛力砸开了,三个熟悉的身影饿狼扑食般的冲过来,抱住他的腿就不撒手。

“哥——!!!”百邑泪眼汪汪的抱紧了自家大哥的胳膊,一副流浪十八年食不果腹终于一朝进城寻获亲人的架势。

而他腿上的那两个,一边是气喘吁吁的燕舟,另一边则是个眼睛大大的小女娃,一身的黑衣,是万花谷制式的银花黑缎。

“百里哥哥!”小娃娃脆生生的喊道。

百里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,抬手就赏了百邑和燕舟一人一下,斥道:“你们怎么把风筝带到这里来!”名叫风筝的女娃娃似乎被吓到了似的,身体缩了下,小脸一皱,大大的眼睛立刻就蓄上了水光,她壮胆似的吸了口气,重新揪住了百里的衣摆摇了摇:“百里哥哥,爹爹找你回去救人……”

百邑也顾不上被那一下敲得头晕目眩的,捉住百里的胳膊就往外拉,“哥,你赶紧的,那小子要没气了!”

话刚说完他拖着百里走的动作就变成了百里拖着他,抱着腿的燕舟干脆就被撞开了去,倒地还被自己的盾硌了一下。

风筝看了看跟着飞奔出去的燕舟,又看了看一脸好笑目送他们离开的鹤言,恭恭敬敬的给鹤言行了礼,声音稚嫩却礼数周到,只是这丁点大的小姑娘偏要说着一口老成的话,多少让鹤言觉得有些哭笑不得。

“我们并非故意要闯进来,只是事关人命,一时不慎就鲁莽了,还望主人宽宏……”

还没说完,燕舟就折了回来,一把捞起还在努力给人道歉的小女娃就跑。

风筝的书还没背完,突然被扛起,惊了一下什么都忘了,只来得及一边向鹤言招手一边喊了句漂亮哥哥再见。

最后一句才像是小孩子嘛,鹤言失笑。

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,还有空荡荡的门口,想起那个人方才冲出去的狠劲儿……整日以察言观色为生的老板,足够细心,也足够聪明,这些没头没尾断断续续的事情细细思量,很快就猜出了个大概。鹤言摇了摇头,笑得更厉害了。

这不是喜欢的很吗,这么明显,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。

也就你自己不知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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